金香慧
BEYOND ARCH
AJ 建築師-林煜傑 & 熱血建築人-金香慧
熱血築人 金香慧
作品 負空間
「我」是我的創作
在創作之前,金香慧(金姐)的生命歷程有許多專屬自己的故事,是「兒時的成長歷程」、是「南北住居學習的體驗」,是許許多多的潛移默化,進而成為了身體思緒的一部份,對她來說那些都是生命的養份,都是創作靈感的起點……
從小我出生在台灣這塊土地上,看似有情有義熱情待人的台灣人,偶爾會在自己求學理想過程中,失去了自我。小時候,爸爸常常跟我說:「要我成為有用的大人」。
因為小時候爸爸媽媽離婚的關係,導致我轉學到高雄讀書,然而高雄是一個很單純、很快樂的土地,那邊沒有嚴厲的老師告訴你要如何讀國文、英文、數學,但是會告訴你如何爬樹、如何玩的開心。
幾年下來,我像是一個野小孩一般,但是後來因為家裡比較穩定的關係,我轉回台北讀書,台北的教育跟高雄大大的不同,我看見每位同學為了期中、期末考的成績,十分努力地聽課,努力的看書,即便下課也不出去玩,僅僅待在位子上複習著上一堂老師教的東西。
「我的創作」來自城市的漫遊……
城市裡走著、看著、消磨著時光,在此竟也磨出我的創作之光!
高中的時候,學校在永和,下課約四點多,但是因為家裡時常都只有我一個人,我總是不想太早回家,所以都會特別去台北車站站前的廣場繞繞走走。
其中我發現這裡有些空間十分有趣,像是建築物的後巷,我將這些空間稱之為「後巷空間」又或者稱之為「負空間」。
這些空間來自於「人的需要」,因為需要而存在的空間,在建築上被稱之為「負空間」。負空間因特定的社會生活及環境條件而變化,更多的表現出與規劃設計者的初衷相異的環境意義。
在每個建築與建築之間都有適合彼此的縫隙,這個縫隙是為了讓建築本身有可以伸縮的空間,但在人們的世界,這個可以伸縮的空間就有如一個「喘息、棲息,暫時停留的空間」,或許在這裡透透氣,或許在這裡抽抽菸,這樣的縫隙,我將它定義為”負空間”,釋放負面情緒的負空間。其存在意義不是決定的而是生成的(emergent)。
我將每條巷弄街道如同地下管線一般,以吸管的形式串聯著各巷弄街道,甚至完成整個城市的動線串聯。
藉由這手法,提供城市的「負空間」,不佔據原有的空間,保留空間中的虛與實。而「實空間」如同建築與建築量體般的存在;建築與建築中間的縫隙為虛的空間,保留著「虛空間」,讓人可以自由的穿梭在虛空間中。
這個城市腳步太過倉促,許多人為了生活、為了家人努力的工作,努力的進修自己,而我只能在城市的縫隙空間,在巷弄的角落,收集城市中的壓力,如同地下水管匯集循環再利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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設計的狂想-進一步說明
人 : 青少年
事 : 升學工作壓力
地 : 建築的後巷空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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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水道為主軸,利用管線與管線之間的串聯,穿梭在這個城市之中。我將整個台北城地下化,將建築中的縫隙放上了小吸管,吸管與吸管之間的串聯,就像下水道裡,每戶都有專屬自己的水管,但是經由水管的匯集,最後都會到達同一個終點。
而我將這樣的過程拆解之後,以一個吸管接連著下一個吸管,然而我像是裡頭的小老鼠一般,從吸管裡頭我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的世界,但是同樣的我可以走到我想去的地方。然後吸管以循環的模式進行著,最終可能經過淨化再過濾之後,回到各處去,這個方式叫做循環再利用,我將它比喻為學子的心境—「累積了許多的負面情緒之後,將負面的情緒傳送淨化再過濾之後,再重新回到補習班中,這個過程的空間我又稱之負空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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設計期許—給予街道新生命
台北車站,是我學生時代最熟悉不過的地方,車站正前方的商圈上,琳琅滿目的招牌,上面掛著各式各樣的補習科目,再往旁邊走則是相機街及音響街,再往西邊走一段,就抵達北門廣場,周邊環繞不同時代的古蹟景點,包括鄰接的日治鐵道部、台北郵局、大阪商社、三井倉庫以及清代撫臺街洋樓、機器局...,這些古蹟群的保存及活化,形成城市歷史紋理的印記。
南陽街、信陽街、許昌街及館前路這四條街道組成的範圍街區,以街區的中心為發展,四周圍繞建築。 南陽街,又稱之為補習街,約1960年開始,周圍開啟了補習班風潮,為了滿足補習班時間上的需求,周邊開始設立許多小吃攤販,因此街道變得十分擁擠,甚至沒有喘息的空間。間接讓街道開始失去原本的樣貌,甚至人群來來往往,都只是因為補習的需求,而不重視街道的美貌,導致街道髒亂,停車景象凌亂不堪。些許來補習的人,在挾小的空間,偶爾想透氣,走出街道卻發現,街道像下水道的水管般狹小、無趣,自身的壓力找不到一個空間紓壓,所以希望這次的議題可以給予這街道新的生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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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 J 建築師怎麼看
國中的時候,我去西門町買模型、買漫畫;上了專科,那邊是我們訂做制服、看電影、打棒球的年輕人聖地;上了大學後,那邊沒落了,大家往東區跑,把那邊當落後的舊地方……
這幾年,這個落後的舊地方加上了時間感後,變成外國人來台灣的入口城市,對台灣的認識,從這裡開始……
「金姐」的城市有心境
金香慧,在學校我叫他「金姐」,一個該拿第一名的聰明學生,但不知道自卑個什麼勁,整天擔心東擔心西,一直怕自己做不好。這個自卑的心情,好像變成他看城市的濾鏡,她看到的台北,有點灰灰的,她就是那個從西門町開始認識台北的異鄉人。串流在巷弄之間,不夠大,甚至有點窄的西門町街道,她感覺到自在。一點點灰暗的天空,成為掩護她的保護色。
她說,西門町不是她的家,但是對她來說,西門町的街道像是剛好讓她棲身的水管,隱蔽、安靜、自在,衍生出的是一種像是寄生在建築構造物上的空間涵洞,有機的往各個隙縫發展。
對我來說,這真的是一個有點憂鬱的人,才感受得到的城市氛圍,這點我是完全沒有過的經驗。她開始跟我討論:「如何讓這些西門町的巷弄像水管般裝載城市青年的生活,設計不是一般既定的建築空間,沒有特定的樑、柱、牆板這些構造性的東西,可不可以是畢業設計的題目。」
沒錯!這又是一個惱人的問題
沒有樑、柱、牆板的建築,廣義上來說當然也是設計的一部份,但像我這樣土炮的個性,畫不出一個有樣子的樑、柱、牆板,等於沒畫圖,只能說這些年輕人,比我想像的還要細膩,還有深度吧。
她開始做設計的時候,發揮了她強大的美學能力,第一次評圖就當最後一次做,圖面很澎湃,我很驚訝。但就像她自卑的個性一樣,豐富的圖面都是空洞的內容,很多圖面,只是複雜的視角和電腦表現技法所渲染結果。
她被我和阿宏(挪威卑爾根建築學院兼任講師-林秉宏建築師)念了一頓,我們說:先用手畫吧,你討論的東西,既然不是一般的建築構造物,就需要更深入的思考空間的本質,是高是矮,是寬是窄,是明亮或是黯淡,這種很物理的尺度關係加入人的因素後,空間的靈魂才會出現,一開始就做一大堆不痛不癢的炫技表現,只能說明你很會畫,但這和你最早的想法是相違背的。
被我們唸完後,他的設計範圍開始變得模糊,她開始去思考真正的基地應該不是一宗土地,跟她前三年的建築訓練是不一樣的。空間的設定開始多了使用上的層次感,不同的使用族群如何在空間內交流互動,成為的思考的根據。漸漸的她也知道 ,尋找空間的精神價值,才是建築人著墨的真學問。
說真的看著她心性上的轉移和變化。我覺得:「讓人看到自己的成長,應該是我繼續教設計的重要動力。這個社會不需要更多的大師,需要的是更多深入觀察環境,並且可以用空間的觀點來一點點調整環境的城市小建築師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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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Credit:金香慧
Text/金香慧 AJ 建築師-林煜傑
Visual Creativity:逐角創意